《重修泖橋澄鑒寺記》碑文拓印小記 | 李達林
今年“五一”小長假,退休多年的我宅在家里做著“斷舍離”雜務,突然眼睛一亮,尋找多年未果的《重修泖橋澄鑒寺記》碑文拓片重現(xiàn)在我面前,真是有點不可思議。慢慢地,輕輕展開塵封幾十載的拓印,剎那間一個個俊秀而富有活力的著名書法家的文字,仿佛在雀躍著、舞蹈著、詠唱著,一直連綿到天外……一時間,那種踏破鐵鞋無覓處,那種老朋友久別重逢的喜悅,無以言表。我趕緊打開手機拍下來,把一幅幅圖片分享給“泖橋和尚庵尋隱者”群里的朋友們。大家那種一睹為快的神情,我是可以想象的。
此時,思緒早已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初,那時我在泖橋中學教書。有一天,上好課走出教室,有幾個學生圍著我說,“老師老師,和尚庵房子拆掉了,工人們在拆墻壁時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塊大石頭,上面還有好多字呢。”
“??!”我驚訝了一聲,沒再說什么。放學后,我無法靜下心來,耳旁不時有個聲音好像在說,“快去看看吧,那是你念了一年‘經’的地方呀……”是啊,砌在墻里的大石頭,上面寫了些什么呢?我不由自主地來到了和尚庵。和尚庵大名澄鑒寺,1972年我讀高一時就在這大雄寶殿作的教室里上學,印象中這里還是蠻有氣勢,幾根大柱子一人合抱有余。但眼前已是一片廢墟,大雄寶殿被夷為平地,附屬房舍全只剩殘垣……
我在亂石堆里努力尋找著,猛然發(fā)現(xiàn)一塊長方形石板,仰面朝天。仔細一看,上面刻著:“重修泖橋澄鑒寺記,澄鑒寺與朱涇、楓涇東西相望,……泖橋橫欄之于巽上……”大致意思看明白了,這是一篇碑記,碑上署著陳繼儒撰、董其昌書、錢龍錫篆。這三位古人中,我只對董其昌有些了解,知道他是明代的一位大書畫家??粗@不失靈氣的碑文,我思忖著要盡快把這碑文拓印下來,否則說不定幾天后就是一堆碎石了。
記得那是1982年5月的一個星期天,天氣晴朗,我早上乘公交車去金山縣城的新華書店,購買了十幾張宣紙和一大瓶墨汁,就急匆匆返程。在洋涇橋站下車后,步行半個多小時,到達和尚庵遺址亂石堆上,找到那塊石碑,顧不上擦汗就開始了拓印碑文。
當時,我對拓印手法不太了解,好在曾去西安旅游過,在碑林游覽時看到過拓印的簡易手法,就用事先準備的紗布包了一個扁平狀的棉花團,蘸上墨汁拍打起來。拓印也是個技術活。第一張紙因上墨太多,文字基本看不清楚,第二張還是不行,直到第三張時才算有了點門路。就這樣搗鼓了兩個多小時,終于趕在太陽下山前完整拓完了全部碑文。我直起腰,長長地吁了口氣,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。
后來,我離開泖橋中學去金山縣城工作了,雖沒有再去過和尚庵遺址,但這塊碑的命運一直在我的心中牽絆。后來聽說在陳蔡人吳培林君的努力下,幾經周折,才使此碑免遭厄運,最后被收藏到金山縣博物館里。真是功德無量!
作者:李達林
編輯:錢雨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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