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遠(yuǎn)方丨張掖黑水國遺址 千里河西的一座神秘古城
黑水國遺址又稱黑水國城堡,俗稱黑水國或老甘州,民間亦稱甘州老城,是“絲綢之路”上的驛站,距今有4000多年的歷史,是集漢唐古城、史前遺址、古寺院遺址、古屯莊、古墓葬為一體的龐大的甘州“歷史古籍”,也是集古代人文、風(fēng)光、沙丘、湖泊、蘆蕩、濕地為一體的河西“特色畫冊”。站在這里,仿佛站在了歷史的高空,目光似乎可以看到月氏聚牧、漢匈爭戰(zhàn)、建縣觻得、茶馬交易、兵防屯駐、沙毀古城的漫漫歲月……
廢墟之美
金張掖!“一湖山光,半城塔影,葦溪連片,古剎遍地”,以鐘鼓樓為中心,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來一次文化之旅,會是多么精彩,大佛寺、西來寺、萬壽木塔、明糧倉、高總兵府……哪一處不需要流連整日,才能體會它悠久的歷史文化氣息?但我們的目光早被牽引到了城市的邊緣地帶。
甘州城區(qū)西北12.5公里處的明永鄉(xiāng),有黑水國遺址。古城分為南、北兩城,兩城對峙,相距約3公里,312國道從兩城間穿過。北城始筑于匈奴占河西之時,漢沿用并為張掖郡,唐代、元代和明代,均在北城置驛站;南城修建年代要晚得多,始筑于唐代,宋、元、明沿用。
對于黑水國遺址,于右任先生曾寫過一首詩:“沙草迷離黑水邊,何王建國史無傳。中原灶具長人骨,大吉銘文草隸磚?!边@首詩勾起了人們的好奇:在沙草迷離的戈壁邊緣,怎樣的河水會被稱為黑水?又是怎樣的一座古城被人叫做黑水國?
先去南城,殘垣、斷墻、枯樹、野雀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,一座數(shù)十米高的土墩首先出現(xiàn)在視野里,正東方是南城的入口,兩座高大的土墩城門形成天然的豁口,在城外,看上去就是尋常的兩座土墩而已,殊不知繞過土墩的豁口竟有一座城池藏在中間。
順著城墻旁的流沙堆爬上城墻,在城內(nèi)的核心區(qū)域,街衢巷道、建筑布局依稀可見,建筑遺址密集。雜草礫石間,散存有大量漢到魏晉時期的磚塊、瓦片、陶片,讓人領(lǐng)略到廢墟之美的魅力。
黑河脈搏
沿著土階登上角墩,便是南城的最高處。俯瞰整個南城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這座古城的城墻保留得十分完整,可以清晰地看見整個城廓。
出了南城,向東不遠(yuǎn)處便是黑水國遺址的北城。北城為漢城,被漫長的歲月侵蝕得更加衰敗。
夕陽西下,它更像是一條即將隱匿身形的赤龍。和南城不同的是,北城城內(nèi)長滿了高大筆直的楊樹,樹葉在風(fēng)中“簌簌”作響,仿佛黑河脈搏的流動。
順著茂密的楊樹林,走到了北城的深處,看似就要走到邊緣了,一個不大的缺口出現(xiàn)在城墻的中間。穿過缺口,一片看不到邊的蘆葦蕩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有水的地方才會有蘆葦,眼前這一片長滿蘆葦?shù)牡赜?,便是與黑水國息息相關(guān)、已經(jīng)干涸的月牙湖。
月牙湖因形似月牙而得名,昔日的黑水國北城就是依靠著這面湖水繁衍、興盛著。
黑水國古城依黑河而建,它建立在黑河西側(cè)的沖積扇臺地上。這處臺地為歷史上黑河沖擊淤積而成,黃土層厚度達(dá)7米以上,這使得黑水國城址既有可以飲用的水源,又不會受到洪水的攻擊。那么,黑水國古城何以被后人升格為“黑水國”呢?
慘烈戰(zhàn)事
當(dāng)?shù)嘏笥阎v起了一個民間傳說:在很久以前,黑水國一帶是一望無際的沼澤湖泊,隨著歲月的流逝,湖泊逐漸干涸成為水草豐盛的平川,后來有個叫“月氏”的民族遷徙到這里,駐守并屯田修城,建都立國,因傍依黑水,故得名黑水國;還有一種說法,黑水國因“黑匈”而得名,傳說黑水國是匈奴人修建的城市,強大的匈奴部落曾在此放牧生活并建立國家,因為匈奴人皮膚長得黑,外族人將他們稱作“黑匈”,“黑水國”也因此得名。
這里還掩藏著一段慘烈的戰(zhàn)事,霍去病打擊匈奴的戰(zhàn)役就發(fā)生在此處。
當(dāng)時霍去病采用長途奔襲的戰(zhàn)略,以狂飆之氣勢,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,突襲敵人心臟,顯神威而震懾敵方,在觻得城抓獲了匈奴渾邪王的兒子、相國、都尉等要員,斬敵首8000余,給囂張一時的匈奴以沉重打擊。居延出土的漢簡中也多次出現(xiàn)觻得城的名字,由此專家判斷,黑水國遺址所在地為漢觻得縣,張掖郡治所。
縱觀那段歷史,農(nóng)耕文化和游牧文化在黑水河遺址互相撞擊、暈染,像夕陽下的黑水河一樣生出美麗的綺紋。不同民族的人們在這里你來我往,分化聚合,涵融混雜。
驚世秘密
無論是匈奴時期的觻得城,還是漢王朝的張掖郡,這里都曾是商賈如梭、使節(jié)云集、人喧馬鬧的地方。西漢的張掖郡下轄有十縣,可見它的繁榮與輝煌。
有了人類的活動,有了建筑,就會伴隨有墓葬,在黑水國區(qū)域內(nèi)分布有南北3公里、東西5公里的密集古墓葬群,同時,在黑水國區(qū)域外,沿古代千金渠分布的大面積古墓葬群也令人稱奇。由于漢代建筑和大量古墓葬的存在,這里漢代磚瓦的數(shù)量和種類最為龐雜,僅磚室墓一類,估計就有磚塊1200萬塊,它們被工匠就地取材,砌筑了黑水國南城城墻墻體,長度達(dá)490米,所以說黑水國南城修建在魏晉古墓葬群之上。
黑水國留給世人的不僅僅是城池的盛衰。其南城和北城僅僅是黑水國遺址的冰山一角,黑水國的史前文化遺址的考古價值遠(yuǎn)遠(yuǎn)高于南、北兩城。
史前文化遺址正處在兩城的中間區(qū)域。隱藏在地層之下的冶煉遺跡,印證了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,新疆到甘肅的河西走廊,一定存在著溝通西亞、中亞、東亞的一條青銅之路,它傳播的不僅僅是青銅技術(shù)和青銅器,還包括眾多的物資和觀念,如牛、馬、羊及相關(guān)技術(shù)……
如果黑水國史前文化遺址再次發(fā)掘,它的范圍應(yīng)該還會擴大、延伸,在這片土層之下,還隱藏著多少驚世的秘密?
文/圖 掌上蘭州·蘭州晨報 記者 劉小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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