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山巖畫:隱秘的歷史圖譜
在滇西,在大理的民間,有這樣一句俗話:“山頭看水頭,水頭看壩頭,壩頭看城頭。這句俗話說的是:要從深山下到壩子里,選擇溪谷河流往下走,你一定會去到壩子里頭;你要去城鎮(zhèn),可以選擇一個河口順?biāo)?最終會來到繁華的城鎮(zhèn)里頭。這是何等精辟的地方知識,多么智慧的民間表達。
這種智慧的民間表達背后,正好透露了我們先民從遠古走來的行進線路和方向。大理的點蒼山不僅巍峨峻美,還有它神秘博大的一面。點蒼山像一部無字史書,以它深藏隱秘的方式將我們先民的歷史一一記載。
1994年10月的一天,人們在漾濞縣金牛村山坡巖壁上發(fā)現(xiàn)一組巖畫。這組巖畫的位置就在當(dāng)年吳金鼎先生曾經(jīng)考古發(fā)掘過的蒼山馬龍遺址背面西坡上。巖畫在一塊獨立的巨大巖石上,畫壁面朝南,掩蔽在松林與灌木叢中。在巖壁的右上方繪有幾條鐵銹色的牛,有一牛頭兩角較長,成倒八字形彎曲狀,與祥云縣出土的青銅乳峰牛造型相似。
有一條如牛般龐大的動物,被一根粗繩拴住,儼然飼養(yǎng)在木柵欄中。木棚欄用橫、豎短線組成一個圏。下方畫有一間干欄式木構(gòu)架的四方頂草屋,有六根柱子,很像傣族的單層干欄茅屋。最讓人稱奇的是采摘果實的場面。
畫面突出的位置有一棵大樹,碩果累累。有人摘果,有人拾果樹干很直,樹根叉開,枝干粗短,每一個枝頭有個果實,左側(cè)7枝7果,右側(cè)9果。還有一些不與樹枝相連且小的圓點散落,大概是落地的果實。樹下有若干人,有動態(tài)感,像在撿拾果實,樹尖上攀爬有一人摘果。
在采摘果實場面下方,用點線畫成的一個不規(guī)則圓圈,圈內(nèi)畫有若干人呈勞作狀,人形大小不一,有行走狀,有攀登狀,有的似兩人合作勞動狀,共十多人。有若干人在圈里,人形動態(tài)感強,有躺著的,有跪著的,有走著的,有疊壓在一起的,看起來混亂不清。大概描繪的是人們在勞作、娛樂、嬉戲、交媾的情形。
巖畫描繪的場景不禁讓我們想到人類學(xué)家經(jīng)常說到的一個關(guān)鍵詞一一生產(chǎn)。生產(chǎn),既包含人類為了生存而勞作的生產(chǎn),也包括人類為了延傳后代而交媾繁殖的自身生產(chǎn)。
大理先民童稚時代的涂鴉其實并不如我們想象的幼稚,他們給后人留下的是一部鮮活的歷史。他們是認(rèn)真的,是懷著敬畏之心、懷著崇敬之情歌頌生活,在為整個部族從蒙昧開始走向光明而歡呼,載歌載舞。巖畫告訴我們,史前時代的大理先民學(xué)會馴化動物,并且能夠利用畜力的情形;告訴我們,史前時代的大理先民從自然采摘到學(xué)會栽培而收獲。
看似每一次的小小跨越,其實都是偉大的升華。巖畫中的牛頭形象,巖畫中的采摘果實場景,巖畫山下的村莊,名叫金牛村,漾濞自古就是核桃之鄉(xiāng)。世間難有這樣的巧合,巖畫在告訴我們?nèi)祟悮v史長河中偶然里的必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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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:《文化大理·綜合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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