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河寺前,修一顆虔誠的佛心/李桂芬
金河寺前,修一顆虔誠的佛心
李桂芬
伴著潺潺的流水,拾階而上,不消一個(gè)鐘點(diǎn),我便疲憊了。
初見華北名山小五臺,與我而言,只是一座挨一座的山與嶙峋的怪石,如刀劈斧砍,齊刷刷直指云霄。除此之外,再無其它。我被同行的伴兒甩得老遠(yuǎn),在懸崖峭壁間的鐵板棧道上,如一只孤獨(dú)的螞蟻,慌不擇路。
那是一條什么樣的棧道?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走,莫名其妙地想。我想望到它的盡頭,卻見它如一條苗條的蛇,蜿蜒至我的視野之外,不見盡頭。
我需要抓緊棧道的扶手,并且目視前方,我不敢往低處觀望。身在高處之驚恐,使得一株孱弱的狗尾巴草,在此時(shí),也成了助我前行的友人。抓緊那把草,我能感受到它的力量,來自于它扎根泥土的力量。在我抓住它的瞬間,它把這力量傳給了我,滋生了我攀上山去的勇氣。我被小五臺山的這株草感動了,獨(dú)自在這鐵板棧上眼窩一熱,熱淚盈眶。
唏噓之余, 猛然覺得,這個(gè)孱弱而堅(jiān)強(qiáng)的生命一定是在這里等我,我不知道它等了我多久,是百年還是千年?我真的不知道。我想它一定等得很苦,如同期盼那個(gè)前世的戀人一般,在這樣的巖石邊、崖縫里,如此充滿力量地生長著。它一定知道,在這人間七月,會有一個(gè)如同螞蟻一般的人兒要來,要走過這里,要在她走向朝圣的地方需要它拉一把。所以,它便與山泉為伴,與巖石為伍,日夜生長在金河寺的腳下。
走近金河寺,我的腿便再也邁不開半步了。那條通往圣殿的路與我只有幾步之遙,而我卻不敢走進(jìn)那個(gè)世界。站在圣殿之外,我望見了彌勒笑佛堆滿笑意的眼角眉梢和那張笑得合不攏的嘴。
他定是在笑我,我想。笑我這個(gè)佛門之外的人面對他是如何的惶恐。他一定是笑了千年萬年而忘記了世間還有哭泣,還有眼淚,所以,他一直在笑,他不僅僅是笑我,他也在笑世間之人!我又想。
罷了, 我雖然想如其他香客一樣匍匐與案臺之下,燃一炷青煙,三叩九拜,祈求佛祖庇佑。但我還是一步步走下臺階,退出殿外,能夠在殿門之外聆聽佛音我就已經(jīng)很知足。我只是紅塵之中的俗子,心存欲望,六根未凈,我不配做一個(gè)虔誠的朝圣者,更不配做眼前那個(gè)孤寂的僧人。
那個(gè)雙手合十的僧人,在圣殿門口徘徊。他何以徘徊?我不敢揣測他的心思,在這樣一個(gè)連一點(diǎn)網(wǎng)絡(luò)信號都沒有的與外界隔絕的世界里,他的心里裝的是什么?難道他與我一樣,也沒有跳出苦海么?可他卻是入了佛門的呀!
眼淚滑落,我同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流淚,看著我的同伴走進(jìn)圣殿,我無法控制眼淚。我跌坐在圣殿之外,我想與佛祖訴說,訴說紅塵中難以解脫的苦海??墒?,我怕他聽不見我沒有力量的聲音,怕他不能夠原諒我裝滿了心事的罪孽,我更怕他與世俗之人一樣嫌棄我除了土坷垃便空空如也的雙手。我與他只幾步之遙,我們卻生活在兩個(gè)不同的世界。
不是我不想說,不是我沒話說,我笨拙的身體里裝滿了在世俗的世界里的故事,我想說給佛祖聽。我看過了現(xiàn)實(shí)中太多的趨炎附勢,我也承受過了現(xiàn)實(shí)中太多的冷眼,就算這樣的一群文人,我都不敢相信,這其中有沒有拿著屠刀的劊子手?那一張張善變的臉孔和一個(gè)個(gè)險(xiǎn)惡的人心真的讓人害怕,我已經(jīng)不愿意再相信世俗中的任何一個(gè)人了,但我仍然相信圣殿上的那尊佛像。
圣殿之外,我用婆娑的淚眼與佛祖對話,慈悲的佛祖啊,你聽見了么?
紅塵萬丈,草民也罷,官宦也好,一世為人,只不過是一個(gè)被別人笑笑的同時(shí)也去笑笑別人的過程罷了,僅此而已,誰也逃不過。
佛說,前世五百次的回眸,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。 所以,在這佛門之外,我這個(gè)裝滿了心事的女人,寧愿再受幾世的紅塵之苦,也要苦等,我那個(gè)千年的戀人!
不需要一把尺子,我已知道了我和他的距離。要下山了,我在金河寺前擦干了眼淚。
除了這尊佛像,除了那株小草,小五臺山的石頭和山水再也不是我眼中的風(fēng)景了。
寫于2018年7月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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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稿:楊云,配圖:侯曉紅,編發(fā):牛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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