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家莊古玩市場那些事兒（二）
R先生本是內(nèi)蒙巴彥淖爾市一鄉(xiāng)村小伙，偶與紅色收藏結(jié)緣，特別鐘情毛澤東像章的收藏與研究。他聽說“文革”時期石家莊出品的毛澤東像章是全國之最，只為傳說中的“文革”大詩詞毛澤東像章，就毅然獨闖中原，來石家莊落了戶。他不但在“古藝園”開了一個門臉，雇朋友掛 牌收購“文革”遺物，還走街串巷，蹲小區(qū)早市、蹲家屬院、蹲老紅軍老干部干休所尋珍覓寶。
幾年下來，不但各種毛澤東繡像、擺件、“文革 ”宣傳畫等藏品堆滿了半間小屋，“文革”產(chǎn)毛澤東像章就有十萬種之多，更有許多稀見珍罕之物。他不僅成了河北像章收藏界的名人，在全國 徽章圈里也有了很大的影響。讓R先生感到自豪的是在“古藝園”淘到了他夢寐以求的“文革時期石家莊產(chǎn)毛澤東像章大詩詞（套章）”。在R先 生的珍藏館里筆者有幸開眼。這組套章共計34枚，不但材質(zhì)純正考究，做工精良至美，且人物形象逼真，詩詞編配絕倫。難怪這組套章在首 屆毛澤東像章評比中就力拔頭籌，榮獲了“十佳”的第一名。
小Z年齡不大，那時候他高中畢業(yè)，沒考上大學(xué)，也沒事可做。由于“古藝園”離他的居所近，所以沒事就來“古藝園”看熱鬧，久而久之，古玩買賣讓他看出點門道，于是就從倒騰古錢幣開始入門，聽說還拜了個懂行的師傅。這小子很能吃苦，有事沒事就騎著自行車下鄉(xiāng)，風里雨里也不在乎。那時候的農(nóng)民還很窮，農(nóng)村的房子大多還沒有翻蓋，按他的話說五塊錢就能買一個定窯的大腕，50塊錢就能馱回來一對300件的撣瓶，而且拿到市場就能賣掉。真是老天不負有心人，幾年下來，他不但掙了錢養(yǎng)活了自己，而且還學(xué)會了識真斷寶的功夫?，F(xiàn)在的小Z早已成了古玩行里的雜家，市場里的香餑餑?？磦€瓷器，鑒個字畫，賞個雜玩，只需一眼。即使在市場玩了多年的老行家對看不準寶物也會請他來”把把脈“。
還有老H。老H本不收藏，更不懂收藏，為生活所計就在“古藝園”開了一個包子鋪，為南來北往送貨淘寶的老鄉(xiāng)和藏友提供方便。久而久之，富有商業(yè)頭腦的老H看到倒騰這玩意兒比蒸包子既省事又來錢快，于是就一邊賣包子一邊試著買賣像章和“文革”舊物，沒想到，這一試就給老H帶來了不小的利潤。他一發(fā)而不可收，關(guān)了包子鋪專門干起了收藏與交流這一行。他當時斷言：“現(xiàn)實的紅色收藏不過是剛剛起步，真正的市場還遠遠沒有形成，藝術(shù)品的價位還遠遠沒有達到它應(yīng)有的高度，今后一定會在不遠的時期內(nèi)出現(xiàn)一個又一個紅色收藏的高潮，毛澤東藝術(shù)品的市場價值也一定會有他不俗的表現(xiàn)”。
于是他開始在行里行外四處奔走，仗著他賣包子積攢下來的財富，也仗著他的雄心和膽量，更仗著他的聰明才智，專門收購高精尖絕品種?，F(xiàn)實對他多年付出辛苦給予豐厚回報的同時，市場也驗證了他當初的判斷。二十年下來，如今的老H讓人刮目相看，不但房子和車子都是雙份的，而且聲震藏界。握在手中的藏品不僅裝滿了整整一個單元房，珍品也是比比皆是，名家繪制的瓷板畫、大幅的亂針繡、純手工制作的陶瓷章、巨幅的油畫原作，全開的新中國早期宣傳畫、毛主席著作單行本等等有近千種之多。
如果說“古藝園”是一所“民間收藏大學(xué)”實不為過。這里不但凝聚著財富、蘊藏著知識，陶冶著情操，歷練著精神，而且還培養(yǎng)和造就著人才。所以不僅名人來此，貧民百姓也來此，或淘得瓷器一件，或喜得美玉一方，或收入古籍一部，或交流心得一段，每每來此必有收獲，由此可見這里的魔力和感召力是何等的大。
然而，由于疏于管理，慢慢地，“古藝園”漸遭清冷。加上聯(lián)盟路的“燕趙文化藝術(shù)品市場”開市，回回免費拉人、頓頓貼錢供餐，也加速了“古藝園”的衰落。如今的“古藝園”早已今非昔比，雖有往日的繁華，但舊貨新品已成主題，雖有集郵、錢幣、古玩雜項占有一隅，但儼然已經(jīng)退化，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新書零售、雜貨批發(fā)市場。
“古藝園“的興旺與繁榮讓一些具有商業(yè)頭腦的人看準了古玩市場美好的發(fā)展前景。自1995年伊始高東街花鳥魚蟲市場就開始謀劃擴大經(jīng) 營范圍，增添經(jīng)營項目，“燕趙文化藝術(shù)品市場”由此應(yīng)運而生。經(jīng)過一段過渡時期，在1999年深秋“燕趙文化藝術(shù)品市場”正式開張。由于“燕趙文化藝術(shù)品市場”位于聯(lián)盟路與高東街口向北200米處，所以人們習(xí)慣將其稱為“聯(lián)盟路市場”。
“聯(lián)盟路市場”
該市場占地一萬平米，采用地攤與商鋪相結(jié)合的形式經(jīng)營。市場形成初期除了低價招商、義務(wù)接客、免費供餐之外，還招進了“河北省書法協(xié)會”、“河北省美術(shù)家協(xié)會”、“河北省書法家創(chuàng)作中心”、“河北省拍賣行”、“河北省雅石協(xié)會”等為其揚威。由于“古藝園”自身造成的亂象已經(jīng)讓遠來“兜貨”的老鄉(xiāng)叫苦不迭，“燕趙文化藝術(shù)品市場”的建立正好讓這些老鄉(xiāng)有了投身之處。該市場從一開始就在管理上狠下功夫，不但在內(nèi)部建章建制，從嚴從細，而且對外加強保衛(wèi)，呵護商家，打擊盜賊，消除不利因素，贏得了商家和收藏者的廣泛贊譽，該市場很快就紅火了起來。而此時石家莊市除了棉一的“古藝園”，還沒有另外的古玩市場，因此這里便成了古玩及現(xiàn)代藝術(shù)品愛好者尋金淘寶的好去處。
該市場商戶基礎(chǔ)大部分來自“古藝園”，但卻不與其爭，只是著力打造星期天早市。“聯(lián)盟路市場”的早市堪稱北京“潘家園的鬼市”，在河北乃至華北一帶都很有聲望。夏天，凌晨一兩點就開始上人，即使在冬季，凌晨三四點也就開始人影攢動，熱鬧起來。老鄉(xiāng)們手提肩扛把自己這一星期在鄉(xiāng)下收的寶貝撒向市場，淘寶者更是絡(luò)繹不絕地從四面八方涌來，打著手電淘換著自己喜愛的物件。其中除了大批石家莊本地的收藏愛好者，還有來自周邊市縣，以及相鄰省份的淘寶者。北京和天津專程來此淘寶的大戶更是擺開架勢，他們一般不自己親自上陣，而是找一家清靜的古玩商鋪坐下來品茶論道或侃大山，待到東方初曉，天色大亮，“大戶”才緩緩“出臺”，將眾人淘得的寶物品頭論足，對心儀相中之物再行褒貶，然后只稍許加價就成了此行的收獲。因此“聯(lián)盟路市場”開張的前一年半載出來的好東西流向京津一帶的不在少數(shù)?！奥?lián)盟路市場”這個地方從不辜負鐘情它的人，十余年下來，不但出的好東西不勝枚舉，而且還“養(yǎng)育”了幾多現(xiàn)代的收藏家。在這里所發(fā)生的故事多得數(shù)都數(shù)不過來，還是先讓我們說一個人吧。
“老Ｈ”
老H剛過不惑，卻是一個特立獨行的“老古董”。他不善張揚，但這并不影響他在河北乃至華北古玩圈里的聲望和地位。自打棉一“古藝園”興建之前他就開始在古玩市場摸爬滾打。除了“聯(lián)盟路市場”是他經(jīng)?！按颢C”的地方，走北京，下天津，闖太原都留下了他的足跡。老H在北方古玩行里早就“有一號”，而這一號并非僅僅指他的藏品和眼力，而是他在這一行里獨到的處事哲學(xué)和態(tài)度。那天在“聯(lián)盟路市場”的早市，老H正拿著一副當代有名畫家的作品看得仔細，忽然從他后邊擠出一個很不講究的老者，不由分說一把將老H正看的畫搶到了手里，并開始與賣家砍價。老H略有不悅，然后搖搖頭自顧向前走了，好像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過。事后問他，他只淡淡地說“看過即為擁有，多一件也發(fā)不了財”。老H至今孑然一身，問他為啥還不搞對象成家？他笑笑“我連自己都養(yǎng)不活，就別再添那個麻煩了”。很多在別人看來的“大事”，在他也只是笑笑……
"“老C”
像老H這樣平凡又有故事的人很多。老C與“大清皇宮造辦處特制皇帝朝服上純金帶扣”即為其獨特而又鮮明的一例。
嚴格來講，老C不屬于文博科班出身，只因年輕的時候喜歡鉆研古董和字畫，偶遇伯樂賞識，因此一躍，從一個普通職員華麗轉(zhuǎn)身成了文博部門的專家。退休之后，靠著幾十年在文博戰(zhàn)線見多識廣的經(jīng)歷和眼力，開始致力收藏并走馬古玩市場。幾年下來，那叫一個順風順水，不但淘寶多多，故事多多，還成了古玩市場的“大腕”。這些都暫且不表，只說那一個周日的早晨，多少淘寶者凌晨就川流在熙熙攘攘的市場，多少淘寶高手過手經(jīng)眼了那枚大清皇宮造辦處特制的皇帝朝服上純金的扣飾，多少人拿起來放下，多少人又和賣主討價還價，賣主卻死咬著“少2000不賣”。當時誰識貨?。∵@人說是銅的，那位說頂多是鎏金的，你一言我一語，誰都不敢下手……太陽老高老高的時候老C來了，一把將這老物件攥在手里，只翻看了幾下，便和賣者周旋，賣者不允，老C也沒帶那么多錢，只好借錢將其買下。于是眾人開始暈菜。幾天之后消息傳來，經(jīng)過有關(guān)部門檢驗和專家鑒定，此物為大清皇宮造辦處特制之物，為皇帝朝服上純金的扣飾。于是眾人傻眼……此寶貝后來還參加了2005年中央電視臺首屆賽寶大會，并獲了大獎。不過這都是后話。
再講一個真實的故事。小B與“晉察冀邊區(qū)銀行兌換券”。凡是喜愛“邊幣”收藏的人都知道此種“兌換券”的珍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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