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1783處古建筑“受傷”后
文字|張維
攝影|劉于洋
航拍|李瑋
編輯|周娜
出品|鳳凰網(wǎng)在人間工作室
作為中國的文物大省,山西不可移動文物在冊登記數(shù)量為53875處(其中古建筑占28027處),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有531處(其中古建筑421處),省級文物保護單位408處(其中古建筑407處)。
據(jù)山西文物局統(tǒng)計,截至10月10日,山西1783處不可移動文物不同程度出現(xiàn)屋頂漏雨、墻體開裂坍塌、地基塌陷、建筑倒塌等諸多險情。其中受災(zāi)害影響文物中,全國重點文物保護176處,省保143處,市保661處,尚未核定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的不可移動文物803處。
山西的古建筑雖多,但被納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、省級文物保護、市級文物保護和縣級文物保護(下簡稱國保、省保、市保、縣保)的只占很少一部分,根據(jù)進保情況,每處古建筑得到的資金和人力投入也不一樣。
許多縣保及未進保古建在風(fēng)雨中搖搖欲墜,但令人欣慰的是,一些基層古建保護人正在憑借個人的能力保護山西古建。
暴雨后的平遙古城
10月22日,暴雨后半個月,攝影師劉于洋去山西探訪了古建筑。他主要去了分布在山西各市鎮(zhèn)的古村落,如晉城市陽城縣上伏村、白桑鎮(zhèn)通義村、晉城市沁水縣、臨汾市浮山縣、晉中市平遙古鎮(zhèn)、太原市晉祠等地。
每個古村落形態(tài)不一。有的村只有一兩棟古建筑;有的村是成片古建筑,如晉城上伏村和沁水縣柳氏故居,總體以聚集居多。
山西暴雨期間,很多人都在關(guān)注山西古建筑,微博上大量古建筑被雨水浸壞的照片觸目驚心:坍塌、浸水、漏雨等。大學(xué)讀歷史專業(yè)的劉于洋早在2013年前就考察過山西古建筑,那時學(xué)校組織他們?nèi)⒂^晉祠、平遙古城等,同上一次相比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次山西古建變化很大。
最為人所知的晉中平遙古城位于山西中部,始建于周宣王時期,距今已經(jīng)有2700多年的歷史,它較為完好地保留著明清時期縣城的基本風(fēng)貌,是我國現(xiàn)存最完整的古城。
八年前,劉于洋記得那里人流多,古建保存良好。但這次去,暴雨給古建帶來了明顯破壞,游客很少,整個古城冷清慘淡。
2021年10月24日,山西平遙古城,一位居民路過因暴雨坍塌的城墻內(nèi)墻
2021年10月24日,山西平遙古城內(nèi),因暴雨而坍落的清代古建
2021年10月24日,山西平遙古城,文廟中遮蓋的雕塑
2021年10月24日,山西平遙古城內(nèi),因暴雨坍塌的外墻
平遙城墻內(nèi)側(cè)發(fā)生大面積塌方,泥石堆在城內(nèi),擋住了路,有的地段用大片的白色帆布蓋住以免泥石下滑;外墻也有坍塌的地方,電線桿、電箱耷拉在空中,墻角張貼著“此處危險,請勿靠近”的告示;一處清代古建坍塌,已經(jīng)看不到當初樣貌,磚塊倒在路中央,當?shù)厝擞镁渚€拉了個屏障,人們路過時忍不住要看一看它……
看到屬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平遙古城傷痕累累的樣子,劉于洋覺得很可惜。
同樣屬于國保的還有太原郊區(qū)的晉祠和擁有成片古建筑的柳氏故居,柳氏民居是建在山坡上的建筑,因發(fā)生塌方有危險不準人過去。晉祠于山西省是故宮一樣的存在,“只有一個關(guān)帝廟屋頂漏水正在維修,其他都保護得非常好,包括里面的雕像、文字都保護得很好”,劉于洋記得。
2021年10月25日,山西太原晉祠,工人正在維修漏水的關(guān)帝廟屋頂
2021年10月22日,山西沁水文興村柳氏民居,塑料遮蓋著屋頂
2021年10月22日,山西沁水文興村柳氏民居內(nèi),因暴雨坍塌的外墻
2021年10月22日,山西沁水文興村柳氏民居,一處坍塌的基墻
讓劉于洋印象深刻的還有晉城市陽城縣潤城鎮(zhèn)上伏村古村落,這里有著大片的古建筑,其中有些是省保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上伏村趙氏德堂上院,工人正在進行暴雨后的修繕工作
暴雨之后,上伏村的古建筑屋頂全部垮了,有幾個工人在幾乎快垮掉的屋子里維修,他們沿著一個特別窄且陡的樓梯往上爬,把需要維修的木頭架子往上抬;有的地方漏雨,村民用紅藍相間的帆布蓋在屋頂上擋雨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上伏村趙氏德堂上院屋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上伏村趙氏德堂上院,吳師傅正在進行修繕工作
村里還有些中老年人居住,去的時候有村民正在辦葬禮,還有村民在曬玉米。他們把濕掉的玉米平鋪在村中成湯廟地上,幾個做“稻草人”的紅色塑料袋在上方被細繩牽著,隨風(fēng)飄動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上伏村成湯廟中,晾曬的玉米
成湯廟是上伏村的古建之一,里面保存著宋、金、元、明、清古代建筑風(fēng)格,占地面積2318.17平方米?!俺蓽褪?a href='/shangtang/' target=_blank>商湯,就是傳說里滅夏朝的那個商湯。我覺得成湯廟有點類似是一個村傳統(tǒng)信仰中心,但又像是為了扶貧搞出來的旅游景區(qū),一個很混合的地方?!眲⒂谘笳f。
除了國保、省保,這次也看到很多處于縣保和未進保的古建筑狀態(tài),劉于洋感觸有的古建筑被保護得太少,“山西的古建筑太多,每個古建筑被分到的精力或者保護力度就相對比較小,它可能沒有比如說像晉祠,像平遙這么大的觀賞價值,或是文化藝術(shù)價值,但它也是歷史的存在?!?/p>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西冶村湯帝廟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西冶村湯帝廟,工人正在進行修繕工作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呂河村,觀音堂(清末)的一間房間被改作小賣部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呂河村觀音堂中的殘缺壁畫
2021年10月22日,山西浮山東陳村,因暴雨坍塌的清末院落
2021年10月22日,山西浮山東陳村的清末院落外,散落的磚塊和晾曬的衣物
劉于洋一直對氣候變化給建筑帶來的影響感興趣,他認為,山西古建筑很多建于明清時期,但那時氣候比較干燥,因此建筑能承受的雨量很有限。常年穩(wěn)定的干旱天氣是中原和西北地區(qū)的歷史建筑被保留下來的原因之一。民間有一句諺語,“干千年,濕萬年,不干不濕就半年”,講述的就是濕度、雨水條件對古建文物保護的重要性。
在氣候變化影響下,原本氣候偏干燥的地區(qū)將面臨更多的極端降水,和濕度條件劇烈變化的挑戰(zhàn),這將使得本身保護難度很高的文保建筑的脆弱性更高。綠色和平氣候風(fēng)險項目經(jīng)理劉君言說,“我們正在啟動案例研究,希望能在一兩個典型區(qū)域上,找到更適合中國干旱、半干旱地區(qū)的應(yīng)對氣候變化挑戰(zhàn)的保護策略——但無論如何,文保工作者和文保愛好者,都應(yīng)該開始了解和關(guān)注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,并積極投身到提前響應(yīng)、長遠準備中來?!?/p>
一個人守一座廟
在山西省洪洞縣劉家垣鎮(zhèn)西義村,張建峰花了六年時間守護村里唯一的古廟,媧皇廟。
媧皇廟在西義村東邊,只有一間房,南北寬約七八米,東西長約十幾米,外頭院子很大,占地20多畝。媧皇廟外面是玉皇樓,玉皇樓外有塊縣文物局刻的碑,碑上注明玉皇樓和媧皇廟屬縣級文物保護單位,那是1985年。除了媧皇廟和玉皇樓,西義村還有七個清代以前的古宅,但都塌方了。
張建峰告訴我,建廟時間無法考證,據(jù)專家鑒定,廟的建筑風(fēng)格屬于元代。他從去年開始申請市保,希望申上后能籌到資金修繕面臨倒塌危險的媧皇廟。
他現(xiàn)在獨自住在廟內(nèi)地下窯洞,窯洞布置簡陋,幾十年前曾用于給學(xué)生上課。張建峰在這里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,每天早上7點左右起床,在廟里打掃衛(wèi)生,做飯,晚上11點左右睡覺。最近氣溫下降,沒什么事做,廟里也沒什么香客,他每天就在窯洞里看書。
暴雨那陣,張建峰每晚都睡不著,時不時會去廟里看看有沒有漏雨,神像有沒有濕。
“村里最早的古建筑就是媧皇廟,媧皇廟和玉皇樓上有很多元素:雕塑、木工、磚雕文化等,太多了,都是金錢沒法衡量的?!睆埥ǚ逭J為廟如果塌了,會影響風(fēng)水。
幸好他之前給媧皇廟搭有彩鋼瓦,今年的山西暴雨,廟整體沒怎么受損,只是東邊有地方往下掉泥土。玉皇樓上玉皇大帝右側(cè)的木頭全給淋濕了,墻體出現(xiàn)較大裂縫,他用水泥簡單補了薄薄一層。
1979年,張建峰出生在離媧皇廟西邊不到50米的地方,從小就在廟里玩兒捉迷藏長大。每個孩子過12周歲生日時,基本都要到廟里祈福。
文革時廟里的菩薩都被毀了。張建峰幼時的記憶中,廟里沒有神像,房子空蕩蕩的,屋頂?shù)耐咂屏耍幌掠昀锩婢吐?986年,村里組織塑了尊女媧神像,那時是暑假,他每天去廟里幫忙和泥。
每年三月初十是女媧壽誕,這是西義村最熱鬧的一天。人們都會來廟里燒香求子,村里還會在媧皇廟隔壁的戲臺組織唱大戲,一唱就是兩三天。張建峰一放學(xué)就來媧皇廟找信眾扔的錢幣,“一分二分的,撿了買東西吃,糖塊、瓜子啊。”
那時張建峰對于求神拜佛還沒意識,直到1988年奶奶去世。奶奶在世時是村里的巫師,平時誰得了疑難雜癥都來找她,她念叨念叨,用黃紙去神靈面前賒點藥,他說“基本上藥到病除”。奶奶去世后,每到初一十五或是逢年過節(jié),爺爺都會告誡他燒香磕頭祭拜奶奶。
1997年,張建峰去河北武警部隊當了三年兵,退役后經(jīng)營車,搞小煤窯,后來又到政府上班。離家后,每年3月,不管在哪他都會回廟里燒香拜佛。當兵時部隊不讓回,他就朝著老家的方向點幾根煙,磕幾個頭。
2016年,在政府工作了6年的張健峰決定辭職管理媧皇廟。那時發(fā)生了一件事,他在廟里許愿時曾承諾,如果愿望達成,就給媧皇廟剩下的所有神仙塑金身。愿望成了,他打算還愿。
在他爬到媧皇廟的房頂安裝彩燈時才發(fā)現(xiàn),廟整體已走形,東邊有較大裂縫,下雨會漏水。他跟文物局聯(lián)系看怎么修復(fù),“文物局說必須要有設(shè)計方案、圖紙、預(yù)算資金等正規(guī)方案,不然國家不給批錢。”他從2016年3月申請到現(xiàn)在還沒結(jié)果。
2019年,他干脆自己花1萬元給媧皇廟搭建了一層彩鋼瓦。
這是民間保護古建筑的常用方法,又叫“撐傘”——在建筑外面撐一把傘,不破壞建筑本身,雖然會影響古建筑整體美觀,但延長了坍塌時間,爭取了保護機會。
原本張建峰計劃塑完神像就離開,沒想到一待待到現(xiàn)在。
2018年初,考慮到每年唱戲之前要打掃衛(wèi)生、布置,他就想住在廟里比較方便。唱完戲以后,他又開始跑文物局,只要不出遠門就待在廟里面,很少回家。
張建峰一心只想著修復(fù)廟,沒心思、也沒時間找工作。一開始妻子能接受他守廟。但時間久了,兩人一直分居,張建峰長年待在廟里,不掙錢,房貸也不還,遇到事兒還得找妻子要錢,2019年兩人離婚。
父母也不支持他,他們覺得管村里的事跟老百姓說不清楚。他自己也猶豫過,尤其是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做的事不被村里人認可時,“你去付出,沒有回報,有一些老百姓還說你每天吃在廟里,住在廟里,看戲收的功德錢,他們都以為我拿去吃喝穿嫖賭。”
廟里只有每年三月初十唱大戲才有香客收入,“今年收了4萬2,但平時也就3萬來元”。張建峰說年年對村里共9個古建的修繕維護,加上給劇團的布施,年年倒貼。弟弟是包工頭,會給點錢給他花,四川的戰(zhàn)友是企業(yè)家,也會資助他一些。除此之外,他還在手機上貸款。
盡管如此,張建峰覺得每個人活在世上,都有自己的使命,自己的使命就是修古建筑。他說自己應(yīng)該會長久在廟里住下去,不再踏入紅塵。
現(xiàn)在西義村村里每年的熱鬧都由媧皇廟和玉皇樓支撐著,張建峰覺得,如果廟和樓塌了,沒人會來這個村。“一個窮村子,什么都沒有”。如今他最怕的就是媧皇廟和玉皇樓塌方,“對不起別人,也對不起自己?!?/p>
未進保的申明亭
未進保的古建筑則不盡如人意。晉城市陽城縣通義村申明亭一部分被改成現(xiàn)代磚樓,一部分被拆。其中拜亭的梁不行了,現(xiàn)在下面打了頂柱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通義村籍歷史愛好者侯富軍站在通義村申明亭中
暴雨過后,侯富軍回村看到申明亭整個都在漏雨,木頭上、墻上全是積水,天晴后十多天,水都下不去,東西兩邊的樓屋頂塌了,只剩下四墻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縣白桑鎮(zhèn)通義村申明亭航拍
侯富軍感到很痛心,“申明亭是通義的標志,要是塌了,是對歷史犯罪?!?/p>
通義村古村落離陽城縣6.5公里,從上往下看如同一個蝙蝠,中間是古村,兩邊的翅膀是后來新修的。從事新聞和古村落研究的侯富軍根據(jù)碑文推測,通義村至遲在漢朝就有了。原是古人搭了個祭壇祭天神,隨著祭祀的人越來越多,就形成聚落,歷經(jīng)各朝各代,有了通義村。
10月21日,山西陽城縣白桑鎮(zhèn)通義村古村落航拍圖
通義村一共有646戶人家,共1570多口人,明清時期富有,一村十廟,月月有廟會。侯富軍記得小時候村里有四五十個四合院,四合院都是木頭框架結(jié)構(gòu)。今年暴雨期間,塌了五六個——全塌,僅房頂塌的就更多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通義村,一處屋頂坍塌的建筑
申明亭豎立在通義村正中間,何時所建已無從考證,從村中所存碑中可見在清乾隆四年(重修碑),它在過去相當于民間法庭。明朝洪武年間,各個里社都建有申明亭,有犯民間禁令或法令的,產(chǎn)生家族糾紛的,都先到申明亭,由各族長調(diào)解,調(diào)解不成,再由村里鄉(xiāng)賢調(diào)解,還調(diào)解不成就送縣衙。當然,若是對村里做了好事,也會通過申明亭標榜于鄉(xiāng)間。
除了申明亭,通義村還有進士院、商號院、白龍廟、佛廟、大廟、山神廟等,都未進保。白龍廟已經(jīng)塌了,只剩下四面院墻;大廟曾用來擂臺比武,清末打死人后,就被禁了。
侯富軍稱,通義村申明亭是山西省現(xiàn)保留的最大的申明亭,占地近800平方米。正殿有五間,又叫夫子廟。上世紀60年代,夫子廟被用來做學(xué)校,70年代又供村大隊使用,80年代大隊搬走了,這里又成了敬老院。
1966年出生的侯富軍在通義村待了28年,后來離開村莊工作后,仍經(jīng)常回村。他把自己的鄉(xiāng)土情結(jié)歸于父親。
侯富軍的父親曾是通義村支部書記,解放后村里一窮二白,1966年父親帶著村民發(fā)展農(nóng)工商,讓村里經(jīng)濟翻番。他曾是山西省勞模,也是晉城市第一二屆人大代表,組織提拔他到外面當干部,他沒走,留在農(nóng)村一輩子。
父親那時很少回家住,大隊設(shè)在申明亭東廂房時,侯富軍晚上也跟著父親住在那。他還記得申明亭前有一幅毛主席像,兩邊是帶有紫色葡萄燈罩的電燈。白天,大人開會時,侯富軍常和小伙伴們?nèi)ド昝魍ご笤豪锿孀矫圆?,狼?a href='/huwei/' target=_blank>虎尾巴,滾鐵環(huán),用小石塊抓鬮等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。通義村申明亭中暴雨后的木質(zhì)梁柱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。通義村申明亭中暴雨后的墻面
父親會給侯富軍講述村里的故事。比如侯家的大檜樹,從元代長到現(xiàn)在,1956年被砍了;也說申明亭的故事,村里大廟小廟的故事,很多具體細節(jié)侯富軍都記不清了?!爸饕蔷褙敻唬夜ぷ鬟@么多年,注重的不是掙了多少錢,而是我能會社會做點什么,為家鄉(xiāng)做點什么,給后人留下什么”,侯富軍感慨道。
2008年,村里修水泥路,要拆申明亭拓寬街道。當時人在太原的他聽說這個事,想阻止村里人,但沒成功。之后,申明亭南邊的舞樓戲臺、東西門、西廂房等共1/3古建筑被拆。
“我說你們不能拆,這是會說話的文物,會說話的通義史。拆了是歷史的罪人,花一個億都補不起來”,侯富軍說。
后來,他找文物局來認定,但因為被拆了1/3,文物局不能認定。
這以后,侯富軍決定要為村里做點事,他開始自費跑天津、太原、長治等地區(qū),花了十年時間找所有涉及通義的資料。他還把村里所有能找到的70多個碑的碑文都拓印下來,有的是埋在地下的,有的是碎片,有的在墻上,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朝天啟年。
2016年,用他收集的這些歷史資料,通義村申報國家傳統(tǒng)古村落成功。2018年,他在村里建起“中華義文化”館,一些從通義村走去的官員也開始回通義村參觀。“通義村不是以義為首嘛,咱就把義文化做出來?!?/p>
到目前為止,他已經(jīng)自費了十幾萬保護古村落文化。
2021年10月21日,山西陽城通義村中,一處倒塌的建筑內(nèi)部
現(xiàn)如今,當初被拆掉的申明亭大石柱還躺在路邊,有的已摔成幾截,村里人常常坐在石柱上話家常。由于村子已被定義為古村落,如果申明亭里面長了草,村里人也會主動去清理一下。
截至發(fā)稿前,由于氣溫過低,平遙古城的修繕已全部暫停,61個損壞點預(yù)計在2022年5月底前全部啟動,10月底前修繕結(jié)束。西義村的媧皇廟在彩鋼瓦的保護之下挺過本輪極端降雨,損失不大,基本未進行修繕。而通義村的申明亭和其他被毀建筑就沒有這么幸運了:“村里不重視,也無修繕計劃”。
更多的山西古建筑和通義村申明亭的命運相當,它們曾挺過風(fēng)雨戰(zhàn)亂和人為破壞,但在氣候變化的當下?lián)u搖欲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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