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銀旱平川 福壽山下的摩崖石刻太驚奇了
黃河由東南向西北,在流經(jīng)平川區(qū)旱平川黃沙灣地段時,水流明顯減緩了許多,并在這里孕育了一個著名的渡口——鹯陰渡口,再往下游走不了多遠,就進入了詭異險峻、長達90公里的黃河紅山峽河谷。鹯陰渡口東岸,就是曾經(jīng)的軍事重地迭烈遜城堡,而今的道教圣地北武當;而渡口西岸,和北武當正對的,是神秘而著名的福壽山摩崖石刻。
勒石記事,神秘的摩崖石刻記載了什么?
站在北武當?shù)?a href='/gaotai/' target=_blank>高臺上向西眺望,黃河西岸是連綿不絕的大山。在這些大山中,有一條著名的河谷地帶——車道溝,向西延伸直通景泰川。這是一條古道,絲綢之路開通后,無數(shù)的商旅在這條古道上穿行,在這兒的黃河邊,形成了著名的鹯陰渡口。
就在黃河西岸,緊挨著黃河邊的車道溝溝口,是一處突兀而起的紅砂巖,在崖壁上,前人留下了一處神秘的石刻。
這組石刻大體有三塊文字石刻及一個獸首石刻,刻于清代雍正、康熙年間,距今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,由于風蝕雨淋,部分崖壁脫落,文字損壞,校補存在相當?shù)睦щy。
文字石刻,從南到北,我們將其依次稱為“福壽山初跡”“太上混元宗派”和“捧燈照岸”。
我們先來看看南邊的“福壽山初跡”。
有研究者認為,這一塊石刻的標題是“乾隆二十六年九月吉辰臨流道人吳大德住趾”,書體介乎隸楷之間。正文敘述吳大德修建福壽山道宮南北二塔,即北斗塔七座、南斗塔六座,及逍遙宮之際“鳩工唯堅”的情況,以及“神靈靈應,載道之妙”的勝跡。為“貢生陳汝龍熏沐敬書”,書體為行草,間或有章草筆意,靈動飄逸,鐵畫銀鉤,堪稱神品。以上作品均自左往右豎行排列,整幅石刻上端有徑尺榜書“福壽山初跡”,自左往右橫寫,下則有“銀瓶觀道德冠福祿壽誕登道岸”等字,亦自左往右橫寫,但字形較小。
中間一塊是“太上混元宗派”,有兩部分內(nèi)容。一部分是以雍正四年(1726年)給付鞏昌府福壽山住持吳陽正整肅道教的文書為底本,由接任住持康通立于乾隆二十八年(1763年)抄錄后刻成,其中全真七派及龍門岔支混元派的派字詩,與北京白云觀《諸真宗派總簿》等文獻中有關(guān)全真教各宗派派字詩基本相似,尤其是龍門派派字詩與明末清初伍守陽、伍守虛所言“邱真人門下宗派”派字詩相同,這是在西北地區(qū)首次發(fā)現(xiàn)的全真諸宗派派字詩石刻,是研究清代西北地區(qū)全真教發(fā)展狀況的重要參考資料。另一部分內(nèi)容為一份土地買賣契約,為乾隆十二年(1747年)三月初十立約,二十八年九月九日刻石。這份內(nèi)容完整、四至分明、表述清楚的土地買賣契約,在國內(nèi)十分罕見。
最北面的一塊是“捧燈照岸”。標題為“乾隆壬午春三年出家吳大德勒石”、“創(chuàng)修福壽山記”,記述山后五堡十方善男信女建設(shè)文昌殿、磨針宮及北斗塔的艱辛歷程,亦為邑庠生陳汝龍書。最上面的陰刻雙鉤正書“捧燈照岸”四個大字,字體遒勁有力,字大約2尺左右,其中“照”字反書,在摩崖石刻中極為罕見。在此處刻石中間還有“圣境”及“北斗燈山”等字,不知何人所題,也許與“捧燈照岸”為同一人所書。
這三處摩崖石刻面積總計有100多平方米,內(nèi)容多為記述道教活動的經(jīng)文,總字數(shù)達數(shù)千字,由于周邊環(huán)境險峻,人跡罕至,保存較為完好。石刻中反復提到一個人:臨流道人、吳大德、吳陽正,有人考證到,這是同一個人,是道教龍門派第十二代傳人。
在歷史的演進過程中,道教成為中國的國教。清康熙《靖遠志》記載:“迭烈寺(俗叫北武當)在黃沙灣黃河東岸,唐時建,歷經(jīng)重修”。明洪武三年,設(shè)迭烈遜巡檢司。萬歷年間筑堡,舊址在今真武祖師廟東。因迭烈遜為古代渡河要沖,其始筑堡應在漢代,倚山面河,雄奇壯麗。北武當主殿巖體天然生成一蛇一龜,主殿塑真武大帝,亦足踏龜蛇,誠為自然奇觀。大殿左前方蜿蜒而來一小山,形似巨象,溫順蹲伏,拱衛(wèi)著祖師殿,巨象背馱寶塔,鼻觸芙蓉大帝廟,渾然一體,經(jīng)一百零八級臺階上祖師殿,暗合七十二地煞,三十六天罡之數(shù)。北武當淵源流長的宗教活動及文化,宏偉的道教建筑群,使旱平川黃沙灣成為周邊地區(qū)道教的活動中心,福壽山崖壁上出現(xiàn)道教內(nèi)容的石刻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。
除了以上三塊文字石刻外,還有一處獸首石刻。
在文字石刻的下方,山崖分裂成了上下兩層,兩層之間的縫隙有二三十厘米,大塊亂石壓在其間。古代工匠們將一塊從縫隙中伸出的約莫一米長的大石頭刻成一獸頭,鼓目抿唇,兩側(cè)各長出一顆獠牙。獸頭活靈活現(xiàn),看上去像一個被壓在山中的老鱉,掙著伸出的鱉首,沒有任何文字說明這個獸首的來龍去脈。為何古代工匠們要在這里雕刻如此一個獸首呢?人們百思不得其解。有人說,這是測量水位的石獸,古代黃河水位比現(xiàn)在要高得多,人們把這個石獸作為黃河水文標志,提醒人們水位的高度;也有人說,這是當年玄奘大師取經(jīng)東返,在這里過河時,馱他過河的老鱉,因為打濕經(jīng)文而被壓在了山崖下,就成了這個樣子。大部分人認為,這應該是鎮(zhèn)河獸,是當?shù)孛癖姙槠碓更S河不發(fā)大水而留下的。
“捧燈照岸”,“照”字反寫的寓意猜想
福壽山摩崖石刻,最為人們稱奇的是陰刻雙鉤正書“捧燈照岸”中反寫的“照”字,這種反寫的書體,在摩崖石刻中極為罕見。那么,“照”字為什么要反寫?它的寓意究竟是什么呢?后人有種種猜測。
流傳最廣、最為老百姓喜聞樂道的一種猜測是寓意武則天要“反”(反李唐)。福壽山,在當?shù)厝说姆Q謂里,這座山并不叫福壽山。人們隔著黃河看到這座山,遠看像一把太師椅,東低西高,低山為土,高山為石,似乎是神仙背靠的地方,故而稱為“神仙山”,也有人因山上有石塔遺址叫作“塔兒山”。但依據(jù)摩崖石刻上的名稱,今人將這座山叫作“福壽山”。唐代的時候,會州地非常繁盛,連武則天也極為關(guān)注,給這里留下了一段神秘故事。據(jù)說武則天要奪李唐江山,但又擔心氣運不夠,就以巡視黃河為名尋找改造氣運的辦法,她請袁天罡幫忙。袁天罡來到福壽山后,依照北斗七星方位,修建了七座塔,補全了唐初大將秦瓊未能完工的天罡圖,替武則天祈天禳地,謀求迅速取得皇位。七星塔建成后,袁天罡故意留下反“照”(武則天名曌,取日月當空之意,“照”“曌”同音),暗示武則天要反,篡奪李唐的江山社稷。事實是否如此,人們就不得而知。但后人口口相傳,說山頂上有七座古塔基座。據(jù)記載,明代嘉靖年間、清代乾隆年間,人們都曾修葺七星塔,但古塔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被毀。
還有人說這是后來的修行者留下的,意思是在河中拿著燈照岸上時,人們在水中看到燈籠上的字就是反的?;蛘咴诎渡蠠艄庹盏胶永?,而水波將字反射到岸上,就形成了反字。有人就做了這樣一種猜想:當初北武當還是迭烈遜堡時,那里肯定少不了重兵把守與瞭望;后來改設(shè)為宗教寺廟,則又離不開宗教徒們的修行活動??梢韵胂笃錇檐娛鲁潜r燈球火把、亮子油松、巡營瞭哨是常見的事情;而宗教徒修行時雖沒必要那么大規(guī)模的照亮夜空,但端著青燈巡視房屋周圍也是應該的。打著燈籠火把可以照見河對岸,而一盞油燈所能照見的恐怕最遠也就是自己周圍,相比之下豈不是“反照”了?
有研究者還將此上升到道教中教徒們的修行方法,從攝生學的角度進行闡述,說是預示著一種修行方法。古代神仙家有一句名言:“順則為人,逆則為仙”。意思是說,順著性沖動而結(jié)婚生子,敦倫盡分,這是一種人道。如果想成仙,就不可順其自然去做事,而必須逆向操作,通過修煉,使元精盡化為元氣,使五臟六腑、四肢百骸、大腦等受到這些元氣的灌溉而得到修補增強,更進一步煉氣而化神,使人的心神智慧得到提升,甚至引發(fā)各種特異功能。節(jié)欲固精也是養(yǎng)生治病的第一等功夫。一個人若不知“節(jié)欲固精”,即使其他的功夫練得多厲害,食物方面如何的講究,中藥吃得多么有恒心,心性功夫做得多好,依然不免于“破功”的命運。他們還認為,修煉之要在于煉精化氣、練氣化神、煉神還虛。修煉到后來,精滿不思淫、氣滿不思食、神滿不思睡,超越了世俗的欲望,獲得益壽延年。這種修煉方式歸結(jié)于一點,就是不能順其自然,要反其自然,要修煉,這就是“照”字反寫的寓意。
神秘的歷史遺跡,隱含著某種神秘的暗示,各種各樣的猜測與遐想,是人們探究真相的努力。也許,隨著時光的流逝,真相有大白的那一天;也許,這種猜想會一直持續(xù)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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