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滸傳中最豪言壯語的一句話,只為這句話,好漢競相“賣掉”自己
“這腔熱血只賣于識貨的”,好一句豪言壯語,教人為之一振。
此話出自《水滸傳》中“短命二郎”阮小五之口,“智多星”吳用邀請阮氏三雄入伙,請兄弟三人喝酒,阮小七拍著胸膛說:“若是有識我們,水里水里去,火里火里來!若能彀見用一日,便死了開眉展眼!”阮小五隨即說出“這腔熱血只賣于識貨的!”
古往今來,不知多少人一心想著學成文武藝,貨賣帝王家。奈何帝王家遠在天邊,任你貨色再好,若非人中龍鳳,帝王家也看不上你。既然帝王家夠不著,倘能夠得著一個識貨人,這輩子也不白活。身為好漢,渾身一腔熱血,不甘心拘泥于草洼,有識貨之人相中自己,自然是巴不得的好事。于是乎,阮氏三雄想都沒想,便把這一腔熱血賣給了晁天王。
水滸傳中,不乏“識貨”之人,其中一人便是有著“金眼彪”綽號的施恩,施恩一眼便相中了一件天下少有的“好貨”——武松。
依照規(guī)矩,“賊配軍”到了牢營,需要孝敬管營和差撥,正所謂“管營五兩,差撥也五兩”,一共十兩銀子,便可變了一百殺威棒。若沒有這十兩銀子的孝敬,那么一百殺威棒自然是免不了的。林沖、武松、宋江三人都曾在囚徒們的口中聽過這個規(guī)矩,一百殺威棒打下去,縱使不死也勢必會斷手斷腳,落一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,忒是悲慘了些。這番話,沒有嚇到武松和宋江,卻把林沖嚇壞了,他怕打,怕被打得斷手斷腳,成為殘疾人,一輩子的仕途就算徹底完蛋了,因此他低三下四去迎合巴結管營和差撥這種最不入流的小吏,只為免去一頓棒子。
武松不怕打,兜里有錢也不往外掏,倒不是他吝嗇,他自恃鐵骨錚錚一條好漢,身為好漢是不能向惡勢力屈服的,要打便打,喊叫一聲,便不是好漢爺。
宋江也不怕,他兜里從來不缺銀子,每每出手必然是大手筆,再加上他孝義黑三郎的大名,誰都給他三分薄面。銀子在手,江湖我有,任你神仙老虎狗,全都乖乖跟我走。掏出十兩銀子,便買下一個忠心不二的馬仔——李逵。
有了這個腦袋缺根弦的馬仔在身邊,宋江便什么都不用怕了,潛臺詞就是:別人欺負我,你打他!我欺負別人,你打他!
同樣,施恩心之所想跟宋江是一樣的,他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夠強大時,就必須需要借助別人的能力。
武松進了牢營,不但沒有挨打,更奇怪的是,居然有人送來點心,晚上有酒有肉,還有人服侍洗澡,接著有人掛蚊帳、鋪藤席、放涼枕。到了早上,有人專門伺候武松刷牙洗臉,還幫他梳了一個很帥氣的發(fā)型,早飯居然還有肉湯喝。又有人給他置辦單人間,里面不但好擺設,還有嶄新的家具。武松納悶,我還沒交首付款,怎么就有房子???
坐在窗前,迎面吹來涼爽的風,武松看著其他的囚徒在炎炎烈日之下嘿呦嘿呦的擔水、劈柴、和泥脫坯、做各種苦差事,他覺得自己是個另類。
舒適的生活,整天無所事事,讓好漢爺很不舒服,他再也按奈不住,抓住送飯的家伙一通威脅,這才知道一切一切都是小管營讓辦的,好漢爺便立即要見小管營。
小管營就是施恩,他之所以如此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對待武松,自然是有目的的,那就是讓武松替他打人。本想著讓武松休息三五個月或者半年,等到武松氣力完全恢復,再讓武松去打人,哪知道整個計劃居然提前了。
一個小管營,卻擁有大買賣。他自稱有個地方名叫快活林,凡是山東、河北客商都會在快活林做買賣,那里有一百多間大客店,二三十處賭坊、當鋪,都是他跟父親創(chuàng)辦下的基業(yè),原本有八九十個亡命之徒跟隨自己混飯轍,替他打理那些買賣,哪知道來了一個名叫蔣門神的惡漢,胖揍了他一頓不說,還霸占了他的地盤兒。他不是蔣門神的對手,因此需要武松這種連老虎都能打死的曠世英雄去替自己教訓蔣門神,把地盤兒奪回來。
若聽施恩一番話,不禁讓人咋舌,一個不入流的小吏,居然可以置辦下偌大的買賣,可見施恩從囚徒手中刮了多少錢財。難怪知名《水滸》研究知名學者馬幼垣先生批評施恩:“貪婪、無恥、欺軟怕惡、求人而乏信心,膽怯而不安分,助結義兄弟不肯徹底的小人”。
施恩是小人,卻明白“奇貨可居”的道理,他對武松的好,感動了武松,武松是個仗義漢子,吃了拿了別人的好處,就不能不給別人賣命。他并不認為施恩是個小人,反倒認為施恩是自己的恩人。既然有恩,就不能不報答。若不報答,便有辱好漢的招牌,會遭江湖人士的恥笑,被人視為忘恩負義之輩。
于是乎,武松去揍了蔣門神,奪回來快活林。他只猜到了開頭,卻沒有猜到結尾。萬萬沒想到,醉打蔣門神成了他不歸路的開端,而讓他走上這條不歸路的,正是“買”下他一腔熱血之人。
嗐!這一腔熱血賣得值不值?又有誰能說得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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